198 另一种活着
“话说这位云河派的上神，既无封号，也无神职，只有一个小字为天xia人所知，叫zuo阿怜。数千年前，妖兽为祸人间，mo修趁虚而ru，这位阿怜上神与众多修士一dao，除妖诛邪、庇护苍生，斩妖邪于剑、救众生于shui火，敢行不凡之事，深藏极盛之名......”
路边的茶摊中，云游四方的说书人今日恰好来到此chu1，这段不为人知的故事，便被他眉飞se舞地说了chu来。
明明有些夸张的叙事，被他这么一说，便也显得有了几分真实。茶摊前的那张桌zi旁，不时便围满了男女老少。这些人大多衣着朴素，似是附近居民，也有人气息不凡，显然是游历至此的修士。
小姑娘借着自己ti型的优势，很容易便挤到了人群最前，举着手问：“那这位上神，和其他的那些上神，又有什么区别？”
说书人嘿嘿一笑，将手中的折扇一收，故作神秘地问她：“小丫tou，你见过会亲自zuo吃的的上神吗？”
那小姑娘思索片刻，摇了摇tou：“上神们都是十指不沾阳chunshui，哪有会亲自xia厨的？”
“这就错了！这位阿怜上神，便擅长zuo各类糕dian甜shi，还会酿桃花酒。每逢饥荒之时，便将shiwu施予众人，不仅足以饱腹，其滋味也是一绝……”
……
茶摊一角的那张木桌旁，白瓷茶杯在女zi的手中攥了许久，终是被放在了桌面上。
王婉从说书人shen上收回目光，看着面前杯底泛起的涟漪，唇边也浮现chu一丝笑意。
“虽然确实夸张了些，不过三师jie一直都喜huan这些话本杂文，若是有一日，她知dao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主角，想必也会gao兴的吧。”她低声沉yin，像是自言自语。
说完，便拂了拂衣襟，起shen离开了茶摊。
茶摊之中人tou攒动，皆是围绕在说书人周围，哪怕她气质再与众不同，也极少有人在意。
此chu1就位于极蜃海边境之nei，王婉御剑二飞，不多时，便已回到了云河派nei。
现xia正是傍晚前天气宜人的时候，不少弟zi就在dao观前的广场上习武打坐。他们中的大多数人，对于这位刚回来的掌门尚且有些陌生，却或多或少听说过“凌虚宗掌门夫人”的名号。
王婉从他们或是尊崇或是好奇的目光中走过，也仅仅只是微笑着diantou示意。她现在开始慢慢地明白过来，过去的shen份，以及这个shen份在她shen上留xia的痕迹，她或许很难去洗清它，那不妨就去接纳它。
她曾经是凌虚宗的掌门夫人，但这十余年，对于她漫长的一生来说，终将只会成为一瞬而已。
她自然知dao那些弟zi们心里在好奇什么，无非是她为何会与方逸白决裂，又为何选择独自开宗立派。
在这个修真界，qiang大的女人shen上的八卦，往往就是最引人注目的。
但正因为qiang大，这些凝视落在她shen上，也便显得更加微薄、一击即碎。
于是她也只是笑了笑：“不必如此看着我，你们想知dao的，日后我慢慢说与你们听。你们若是实在好奇，也可以亲自找我问个究竟。”
相对于她的坦诚，反而衬托得那些弟zi们有些目光短浅，他们自觉尴尬，简单问了好之后，便各自又回去修炼了。
王婉知dao，以后，不光没人会来问她这些问题，也没人会再窃窃私语。
她从dao观之中走过之后，径直来到了后院的祠堂。她在祠堂中的供桌前站定，从储wu袋中拿chu一尊灵位，无比端正地放在了灵位最前。
“三师jie，这里离青崖山太远，我只怕难得回去一趟。往后，就麻烦你来这里与我见面了。”
王婉从一旁拿了三zhu香，放在火里dian燃，又cha在了案上的香炉里。
烟雾缓缓升起，萦绕在她touding，一阵檀香缓缓在祠堂nei弥散开来。
她用一个很随意的姿势，坐在了面前的蒲团上。
“三师jie，我以后不在凌虚宗了，方逸白他......也会得到他应有的报应。只是赤邪还欠你一条命，我如今修为还差上一些，势力也尚且低微，若想与他抗衡，只怕还得等上一些时日。”
“当时在赤邪的地xia室里，你给我看你的残念，我原以为你会让我为你报仇的......只是你好像对此一dian也不在意，你最忘不掉的，居然还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......”
“我救不了你，zuo不到让你活过来......那就让你活在所有人的念想里，活成自己想要的样zi......”
王婉说到这里，似自嘲一般，略微放低了嗓音：“济世救人、天xia太平，也曾经是我想要的样zi......”
“三师jie，云河派越来越re闹了，柳轻寒和张zi承以后也会时不时来陪我，可是为什么，有时候我会觉得，能和我站在一起的人，越来越少了......”
王婉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傅怜说着话，一直到三zhu香全bu燃尽，门外也已是日薄西山。
夕阳将所有的云层都染成nuanse，拂过发梢的风却带了一丝凉意。
她拢了拢衣领，起shen从祠堂里走了chu去，独自凭栏看着这无垠的暮se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