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是过了五日,金陵的第一场大雪终于纷纷落。
她还想再问,呜呜恹恹的,萧寒山却一也没听去。
再有兴趣去问。
鼻立开始泛酸。
温芸便转回去,奈何雪是忽而加重的,她只得把披风拉在前,挡挡湿气,脚上的步是越来越快,呼也有些急了。
她的拳没来由地敲在了萧寒山的心边,本来想直腰板细问,到只剩哽咽:“萧寒山。”
温芸已经瞧不清他,只觉得前变得分外模糊,她还是很倔地打量他。
温芸觉得雪往脸上扑来,泪一脑来,到唇角,咸味散开,和雪化成的珠都连到了一块。
好像烙印,又一寸一寸烙在血骨肌理里。
她在等他。
把她当什么。
温芸忽而觉得前几日自己那些满不在乎,想来是如此的煎熬。
刚飘雪的时候,温芸只觉得湿湿的,手往外一伸,方才发觉冰晶缓缓在指尖化,化成了几粒珠。
“你是不是骗我?”
睛湿的时候,他宽大的狐氅已经环住了她的肩,周烈的檀香就此萦绕。
“你不是说无事吗,为什么连信也不来一封?要事了,便寻个手来搪我,三日五日的不见踪影,还有之前,你要来房里,也是想走就走,想来就来……”温芸深了一气,话都是抖着的,“你当我是什么人,萧寒山?”
温芸只得放披风,眨了眨要看清来人。
什么啊。
刚要转个方向去,温芸猝不及防地就撞了一个温的怀里。
庭院散步,自然没料到雪要纷纷,命了知夏去取手,又觉得不如躲院里,好好生上炭火上一壶茶,再瞧着雪落枯木,也算是求上得中的法,刚过完寒气,她可是对病去忌惮万分,现是不敢拿自个儿的开玩笑了。
自然是夫人。
不是萧大人,不是夫君,她当然知现在的自己就像个胆大包天的莽夫。
白雪就这样随风胡乱地飘来,要糊她的。颀长的人影突然变得清晰,他依旧大,依旧沉着,她只瞧见他有些泛青,睛依旧深邃,如墨般瞧着她。
好像万凝结在了前。
哪有这样耍无赖的。
萧寒山第一次见她这样,仿佛找到了一个,把真实全都泻了来。而那些话,好似锋刀,在他上留血痕,一一挖开他的心。
她在他睛里看见了自个儿。
萧寒山怔怔瞧着她那双开始泛起红晕的,泪珠凝结在角边,拳没来由地砸向他,叩问他,他好似是个十恶不赦的人。他刚想蹙眉问,她怎么了。
意识到这的时候,萧寒山在心里苦笑。老天原来待他不薄,他也会有今天。
他两只手捧上脸颊通红的温芸,抚走如断线珠链的泪,压抑着颤声,气息全成白雾,“自然是夫人。”
她与他差的那些岁月,就好似鸿沟一般横跨,她要去诘问,显得稚,无趣。她想跨步去赶上,又觉得怎么都不够,她是女郎,天然在这世间少了一大半的活动空间,也少了一大半的人生可能。他所经历的,是她从未,也不可能经历的,若要经历过的人会懂,她自然难有推心置腹的共鸣。
事事都在他掌心翻动,他更不是个倾吐的,那他们之间这若有似无的,究竟算得上什么呢?
人生近三载,才一回有这般温的验。
倘若以后遇到些什么真坎坷,结局就成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当各自飞?真真无趣到了极。
她越想越觉得气愤,那些自个儿跟自个儿盘条捋顺的理忽而是一条也想不起来,看到他的那瞬间,觉得自己无比的挫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