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四）

        他很少说谎，哪怕是面对神父时他也不曾对那人掩饰过半厌恶。年轻的时候他总是把那副臭脾气赤不加修饰地公之于众任人指，如今亦然。

速彻拢住纳西斯的肩膀与他并肩同行，这个对任何事都抱以极大的眷者，在两人前往会议室报的路上满好奇地问了一句：

        我忽然想起我们好像没有给他补充过这方面的设定，明明一开始只是脸谱化的勇者角，却拥有了狡诈与畏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曾因为这件事寝难安过那么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，后来却麻痹于安逸无忧的生活与受封时的洋洋得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我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，这是我所会不多的安手段，那是某种因为“孩”们鲜有的迷茫无措而短暂激发的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线很稳，扁平且绵长，他并没有在说谎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伊芙还没有来得及与他相遇，他还没有为什么女孩而动心焦虑，他还没吃过婚姻的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纳西斯——你还记得亚希伯恩吗，他是由外力托上苍穹展翅翱翔的白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明白这是我的未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纳西斯客观而冷静地分析，“还很冒险。您应该知的，自从爆炸后，那个零港湾就已经彻底变成了怪栖居的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拉开贴上了请勿打扰的会议室大门。充斥着聒噪争吵声的室在那一瞬间落了落针可闻的安静，争锋喧嚣仿佛被利剑削去棱角，只留一两声和谐的圆。

        纳西斯半跪来，拉起她的手抵在额前，毫无隐瞒所袒来的神虔诚却又迷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知蜉蝣所求何，蝼蚁又该如何自存苟活。丢了手中的剑我就失去了目标，我不知我该为谁而挥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去过沸腾港湾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愿意……披上日光来倾覆那个充斥着野与偏见的国度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—

        他曾预他会向造主卑微地伏颅，如果不是那些足以冠以神明之称的造——或是某个位面里创造万的造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将在不久后的黎明醒来，我在沸腾港湾为您而驻足。那里的港湾曾经向海洋排过千万吨的废弃燃料与汽油，然后我看见一只信天翁坠海面，还有一支打火机的明灭所引起的壮阔景观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或者该说，他没必要找借来掩饰自己的任何态度或是过错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宁录要反抗的不是政府，那我们又该反抗谁？

        十五岁时父亲失踪，成年的那天被迫与母亲分离，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二十岁。三年后他的母亲去世，圣诞节那天他又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，这次我没有再扰你的决定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很快就把这件无关轻重的小事抛在了脑后，并且彻底忘了个一二净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如小说结尾里，纳西斯拢猫午睡的那个平常的午，他所倦怠思考的问题：

        那么即使是再怎么骄傲的角，也不能拒绝来自造主的恩施舍。

        祂们把各式各样的未来盖棺定论加诸其，谁又能想到自己的命运正在被别人理所当然地控掌握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但现在要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亲的纳西斯，既然你决心要挣破倾覆这个不合理的世界，那就不应该去追思这到底对你自己有没有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战火纷飞中只有死亡与，你们还想拥有什么？自由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只是为了既定的命运，而选择燃烧自己照亮这个永夜的幻境，总觉……有些不甘心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纳西斯也不回：“没去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伊芙的死亡真的只是一个意外？

        他垂睑，轻轻颤动就意味着他正在思索应对办法。造主从他脸上看不见任何的烦躁失态，只有一如既往的不慌不忙与从容分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今年27岁。

        终有一日你不用借助外力也能挥翅驰骋于天际，并非只有白羽与太阳能与天空作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纳西斯在速彻旁驻足，堵住了无聊眷者叨叨不休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上接话补充自己未完的话语，而是收回了谈及零港湾时那副毅决然的目光，用一种将近剖析审视的神对上造主看向他的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克利还没比他先走一步，他的孩也没有投靠政府或是keter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是，”

        战争的真正意义只是为了反抗政府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即使您有大的眷者，但是要在零港湾里搜寻书页也不过是九死一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时的你想知什么，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，纳西斯？

        议论声渐小，对面正无聊掏耳朵的女孩抬起，朝他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仙少年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纳西斯微妙地停顿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追求的是从心而眷恋人间的神明，我不是这样的造主，但你会是毅而人的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燃烧的火海沸腾了整片寂静的海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由您和那位提议的零港湾搜寻计划……委实算不上什么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好计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