坏死小结炎,在医院住了二十五天才回到妈妈边。伊顿转普通病房的那天,珀尔来看白兰,又恰好赶上。那时候的伊顿太小了,连颈椎都是的,被护士抱在怀里。白兰怂恿珀尔摸摸她,珀尔刚一碰到她小脸,伊顿就哭起来,护士说‘二妈摸摸怎么了?不哭不哭,二妈摸摸。’珀尔大惊失,叫‘埃斯特不是我老婆!’
白兰抱孩的次数不多,竖向切的张力较大,牵拉又,恢复速度很慢,尽没有切断肌肉和神经组织,但血和疼痛让她元气大伤。安东去医院分担图坦臣的陪护任务,因为担心伊顿小脚乱蹬,踢到她的刀,所以只在孩睡着时给她抱着玩一会儿,刚有醒转的迹象,就又接过去。白兰其实也不很在意,不抱着伊顿的是安东叔叔还是图坦臣,她都会将自己的指伊顿的小拳里,或者戳她圆鼓鼓的小脸撩闲。只有在伊顿被她作得啼哭不止,不得不抱到隔房间安抚的时候,她才会略有些心虚,但转念一想,她第一次当妈妈,对自己的幼崽到好奇嘛,怎么了?
安东叔叔对白兰这个小女儿有些过度保护,疾言厉地训斥图坦臣纵容她总抱孩是不知轻重。椎麻醉本就容易损伤腰肌,造成暂时的神经功能紊乱,何况剖腹产跟一般的开腹手术不一样,她的脏官都还没有完全归位,即便孩很轻,也要少抱。白兰虽然不反驳安东叔叔,但是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教唆图坦臣,让他把伊顿抱过来玩一会儿,这会儿不多抱抱,以后越来越重,抱起来更累。医生都说她素质好,恢复得也很好,妈妈的健康固然重要,心也很重要,何况母婴之间就是应该建立亲密的联系。安东叔叔既不是医生,又不是妈妈,他懂什么。
图坦臣一方面很认同安东叔叔,一方面又觉得白兰的话有理,于是严格遵循医嘱,照每天不超过三小时,每次不超过三十分钟的频次,让她跟伊顿联络。偶然一次,白兰发现伊顿只要听见她的心就不会再哭了,那之后,她就经常以此为借,要和伊顿腻在一起。
单独一个都够让人心的了,产妇和新生儿在同个房间,往往是忙完这个忙那个,整日忙不过来。好不容易有空闲,图坦臣又不舍得去补觉,那就浪费了。他总抱着膝盖坐在白兰的床边,和她一起观察伊顿。小婴儿的神经系统没有发育完善,无法控制面表肌,经常挤眉,有时态像白兰,有时态像他。在这些瞬间中,图坦臣总是产生剧烈的波动,天之至柔,驰骋天之至,他终于理解女于他天然的震慑从何而来。
这是图坦臣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埃斯特・普利希:她的肤枯黄,由于痛苦和衰弱而微微歪着靠向右肩,垂眸凝视着自己的女儿,剧痛袭击她,使她的眉宇布满阴影。她的相与玫瑰圣母堂天之上的中保圣人重合:Passion of Blessed Mary(玛丽亚的受难),天母的降世为人,为世人而受分娩的苦难,她是母之,之母,她产所有人类中的第二代,为古之君主们受以恩膏并赐灵的荣耀的王。
埃斯特在分娩后变得憔悴、枯槁,刻痕深凿的双唇动图坦臣心中的悲伤。他从女人的肉中诞生,在死亡后也将地母的怀抱,他接受男的偶然与脆弱,在他一贯的认知中,男的肉生生灭灭,女的不朽贯穿所有史诗。他在埃斯特上看见神共人的脐带,中保圣人在受难中给予人类生命,分娩是她的圣伤。分属三个位格的圣母、圣女与圣灵在她的肉中同归为一个本,共受钦崇,共享永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