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三.霞
不少大学生都要被困在不喜huan的专业里迷茫挣扎,我也是其中之一。
可能这批人是最充满幻想的小孩,真以为到了大学就能拥有小初gao每任班主任kou中说的,自由。终于该我了、轮到自己登场!不过耀yan的chu场时间只有六七八三个月。
讨厌令人迷路、完全不注重功能xing的教学楼,讨厌chao湿多雨的发霉天气,讨厌再容不xia“我需要独chu1空间!”的窄小宿舍,讨厌边开黄腔边炫耀自己履历的老tou班主任,讨厌这里、讨厌shenchu1这里的自我。
虽然稍微有机会去竞争jinru最ding尖的那所学校,但每年仅二百的录取人数,文化好不容易gao分托举起一线生机,专业却又还差一diandian。又是差一dian。小时候任何特长再有天赋的小孩到了应试教育面前也都是一个编号、jinru同一个模ju,除非,你真是那个幸存的“天选之人”。最后靠当届前三十的录取排名考取了当初预定要考的学校,似乎就可喜可贺万事大吉了。但我知dao,只要愿意复读,更多的人也可以zuo得到,真没有什么好骄傲的,不如说看着上一届本该是自己应届的大二还会nei心起疙瘩。而且还有副作用:翘课不太好翘,因为班级an学号来报到dian名,我永远是第一个,属于是第一个就被抓了。
西半边的她还能从终于无法更多忍受的血腥生wu专业转去学建筑,而我们学校不支持转专业,只能在不太喜huan的专业里选择更gan兴趣的那个。开学喊话就训导我们一天花爹妈两块钱来上学,一边扯淡交了学费第一年也还不是我们学校认可的学生,教导员再忽悠年级第一才有资格转专业——一切迹象都表明:你还有忍的。之前忍xia来的不算什么,之后还要继续忍。
为他人他wu服务的设计与自我表现pen薄的yu望相冲突,恍恍惚惚地在这“半个社会”中探寻如何诉诸自shen的想法。或者,在打印店的大额消费里,也没什么更多的自我了。
谎言似乎也放松了一半,可以告诉天边星,是的我就是在这所学校上学,现在立刻ma上可以发送照片。虚假将真实的自我隔离,挑剔着能与她共享的现实;丢失的纪录带走了记忆,但是留xia了长年的肯定:我们当时是最好的朋友。
长假里她寄来了横渡九千公里的信件,等待一个多月估摸着日zi差不多了,那天xia午离开健shen房后,转了好一圈才知dao所有写着该校地址的收件方,都在学校正门的门卫室后面,来自各地的各式信件杂乱地堆在地上垒得像座山,跟垃圾堆也差不多了,几百封还是上千封我也不确定,蹲着找了一个多小时,终于找到了写着我的名字的——“笔名”的信函。
回宿舍慢悠悠割开封条,里面是一张简单问好的明信片,没有什么写了百字千字的长信,和三片深浅不一的枫叶。
暑假旅行时我也寄给她过,但由于当时一起寄了十几张给不同的人,也没有空间里的记录帮助记忆,之后我就忘记了,那张明信片是什么样,又写了些什么。
念她的名字的时候,需要she2尖抵住上xia齿之间的feng隙,再xia压she2gen将空气送chu,像是……在品一颗清脆的松zi。她有着一个很好听、很契合她的名字。
女孩zi枕着猫肚pi,给我展示猫咪才洗完澡的、亮闪闪的灰白semao丛,温柔地告诉我,她gan觉听到了生命。
在应该是生命安静ru睡的时候,她说羡慕我的雨夜之行,接住夜空里洒落在脸庞的雨滴——尽guan那次行走不是什么困难的事qing,我还是理解她羡慕的因由,我也清楚自shen钦羡着黑夜的理由。夜晚多么mei好啊,我可以毫无负担地深深潜ru夜晚,与黑夜rong为一ti,不过,她好像怕黑。
然后她的枕tou醒了,跑掉了。
我想这xia可以dao晚安了。
虽然不少回忆都随着坏掉的手机一起沉睡了,可偶尔也能在不知dao的角落里忽然发现她的痕迹,也成了习惯。我还记得那一年的冬季,画室大家去附近的公园,在葱郁的小山坡上,将touding黄绿夹杂的树叶拍xia来发给她,躺在柔ruan的草pi上享受着xia午nuan阳,舒服得shen心放松gan受到了生命的mei好,对shen旁的朋友说:啊,我就是想找这么一块45度草坡与人一起躺着。
手机里传来新的提醒,她的橙se秋叶也落ruyan中,我当时是希望过,能与她两个人一起躺在这里就好了。纵然人生茹苦,我愿四季如秋。
本以为青chun就会在成年版过家家和理想的脆弱织网中混混度过,有些不愿意改变的东西能留在原地、zuo好的约定还可以继续放在心tou,但是,勇敢之人可不会一直原地踏步,意外的、不期然的,可能也曾是我偷偷设想过的……在我们认识快要两年之际,在chun天完全来临之前,她向我表白了。
她的告白,使我崩塌了。
我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,但可以确定自己不想要什么;我只想要暧昧,还不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