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跑得快,那人更快,手搭在小木屋的门栓上时,后响起的一声呼唤吓得虞小满肩膀一抖,险些叫声。
虞小满知她想问什么,老实答:“离了。”
先前几次打交,他就隐隐觉这孙木匠看自己的神不大对劲,只是没往那想,才确定。
“结果都一样。”虞小满说。
“别着急去啊,我话还没说完呢。”大耳的中年男**着粝的嗓音,说来的话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油腻,“我家那臭婆娘是不是又为难你了?你放心,我回去好好教她,不让她再来烦你。”
虞小满来租房那天,孙木匠便看上了他。
虞小满回了句“去镇上了”,听着脚步声近,后背没去的冷汗又浮了起来。
玉白的面容在月光更显姣好,孙木匠吞了唾沫,心想男孩也不要紧,光这脸就够自己上许多回了。
待清楚所谓的“离”是虞小满自己扔一纸休书,虞梦柳目瞪呆:“不都是丈夫休妻吗,你怎的还自己写休书送上门去?”
此景无可避免地令他想起七夕夜与京城宿桥河畔放的那两只莲花灯。
碰上几个在玩耍的小孩,拖着一只年初的风筝,在呼啸的北风里东倒西歪,死活放不起来。
即便如此,他的官依旧锐,因此当发现有人跟踪时,他当机立断加快步伐,尝试在抵达小木屋前把人甩掉。
”
回去的路上,虞小满收拢衣襟御寒,鼻间呼哧呼哧吐气。
松了门栓刚想去,就被那比他半个的男人抢了先,一掌拍在即将打开的门上。
没能成功。
虞小满侧过脸,狠狠闭了睛。
“小满,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虞梦柳敬他离得脆,又不免叹息:“上回去京城,见你俩那么好,得我怪羡慕,还以为你俩能白到老呢。”
末了,虞小满说:“有人才能白到老。”
我与他没有此,何来此说?
即便事已至此,虞小满仍念着虞村长一家的成全之恩,主动要为虞梦柳免费绣被面,背着一捆棉布回村,不曾先回小木屋,而是去海边坐了一刻。
是租房给他的村民,姓孙,大家都叫他孙木匠。
风浪涌,河灯在海面上时而被抛,时而坠落而,起伏如中浮萍,看得虞小满心有戚戚。
由于材料有限,与其说是船,不如说是一盏河灯。
如今人类所有脆弱的病在他上一一现,他会怕冷畏寒,会力有不逮,饿肚或睡不好也会神智昏聩,一整天都提不起劲。
然虞小满这副拒绝的姿态,看在对方里便是拒还迎。
不知它们现在何方,是否也与他们一样分隔两地,远远的,用劳燕分飞这个词都嫌浪费。
求助虞小满,虞小满指指风来的方向表示无能为力,几个小孩失望之余灵机一动,蹲在岸边把风筝拆了,掰断竹签糊纸了一艘小船,簇拥着推海里。
许久未听到“白到老”这个词,令虞小满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。
想着这等绝世间罕有,又是个无依无靠正缺倚仗的,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,不如
回过神来再想,也不算错觉,在京城的大半年发生的种种,于他来说确如上辈的事,偶尔忆起,好似过云烟,大梦一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