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先在薄刀岭,她坐在他膝上地缠问,不着寸缕任他疼的女孩儿太过可,他一时昏说漏几句,彼时还暗自庆幸她面如常,以为就此揭过,原是在这儿等着他。
他的神是从未见过的暴戾,手劲大得袅袅腕骨似要断裂。
此番乍闻,便分外好笑。
反差之大,更叫人忍俊不禁。
可不必丧声歪气的,好没意思。倘若你腻了我,趁早讲明和离,省得碍了你的。你另娶位可心的,我……我也好再去嫁人。”
殷瀛洲怒极反笑,几乎一字一顿:“谁敢娶你,老就先玩烂你的,再剁了他鸡巴他屁里!”
哥哥也不叫了,声声都是夫君,怕是心里打翻了一缸的山西老陈醋,偏要装从容无事云淡风轻。
盛气凌人的嘴脸实在可恨。
袅袅吓得呼一滞,泪也掉几滴。
先二夫?难为他能想这么损人的称呼来!
殷瀛洲拭去她角的泪,服般无奈叹一气:“那些荒唐事都是在你之前,你就别拿话刺我了。谁叫我就好你这一,旁人自然是给你提鞋都不。”
殷瀛洲一把钳紧她两只手腕,发狠扯至前,黑漆漆的一双似伤人亦伤己的利刃,直直视她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碴:“甚麽和离?!谁要和离?!我看你是大白天里发痴梦!”
又似想到稽之事,嗤嗤讽笑:“至于牌位麽……我是你的先夫,后首那位若是个死在你前的短命鬼,为免混淆,就只得屈尊写个先二夫了。”
“总归都是小的不是,小大人有大量,且忍耐些个,莫要同我一般见识,凑合跟着我罢……汤要凉了,不如小赏脸尝尝?”
殷瀛洲松了手,改她脸颊:“想再嫁人,等我死了吧!”
他说一句,她倒有十车醋汁拧来的话回敬。
袅袅拍掉他的手,心里已原谅他,却气地撅嘴:“世上比我温柔貌的好女多的是,你何苦非要我不可呢?”带怨地睨他一,“整日介对着我,想必腻歪得很。要不我也如卖药材的崔家夫人,替夫君张罗几位通房侍妾?江南金粉北地胭脂,桃红柳绿各有千秋,不知夫君喜哪个?莺莺燕燕荤的素的凑上十几桌吊,也好显我的贤惠大度来。再者,夫君你亦曾浮浪醉卧人膝,千金豪掷为一笑,如今只我一个,未免委屈了夫君。”
袅袅
殷瀛洲自回京后,也如清名士一般派,品茶观画,逗鸟赏花,谈玄论,他自嘲这叫附庸风雅,骨里仍是村汉莽夫叫花,可毕竟修养气,已多时未听他说乡野俗之语。
掌他生死,灰不费,到底是他甘作她裙之臣。
雷霆之怒转瞬消弭无形。
碗在桌上重重一磕,几滴汤泼溅了来。
她就是有这种本事,轻轻巧巧一笑,便能提着他的心肝肚肺在烈火冰原里来回走一遭。
他明明是大动肝火,一脸凌厉如锋的怒意,眉宇间尽是阴鸷戾气,袅袅却禁不住“扑哧”笑了一声,蹙眉往后缩:“你握疼我了。”
尤其是,他今日为衬白玉冠簪,衣裳少见的换了竹月,峨冠博带,峻立如松,行止间萧萧肃肃,英秀绝,夜新柳蟾谪仙也似,很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清贵公风范,可一张嘴,却与山野村夫毫无二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