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无行猛地抬起,混沌的双目中亮起又是喜又是痛苦的光:“陛……”
皇上看着堂的那个将军。
此人忠勇,耿直,容易控制,也容易利用,是他用来牵制东南两军的绝佳棋。
萧景澜抓了一把泥土,慢慢在指尖捻开。
萧景澜目不能视,行走也十分不便,但他却一直亲自游走在漠北草原上,指挥着那些大老们丈量土地,挖沟成渠。
皇上的脸已阴沉如厉鬼,沙哑着怒吼:“戚无行!朕把萧景澜交给你,你却告诉朕,连他的尸都被兀烈骑兵带走了?”
他写防洪论,写筑基之法,写引之术。
一国之君亲临边城,怒火几乎要冲崇吾郡,烧掉整个西北。
如今,他既有心要助兀烈落,与其牵扯到两军交战的折磨中,不如尽自己所能。
兀烈可汗骑着奔走在草原上,偶尔勒回时,看着那个清瘦致的中原少年弯腰抓取泥土的模样,忍不住就笑声来。
萧景澜从小不诗文也不刀剑,却偏偏对山川的走势变换十分有兴趣。
皇上悠悠:“萧景澜并未死去,他被兀烈落所救,这些日以来,他帮助草原落从布格山上引雪浇灌草原,很是有一番作为。”
他今日来,不是找戚无行问罪的。
萧景澜正在草原上忙碌着,忽然就有人走到他边,说:“萧先生,有人想见您,他是中原来的信使,您想要见他吗?”
萧景澜不战,不喜战。
戚无行跪在地上,沉默着,惨白的脸并不比皇上好半分。
可汗急忙扶他:“你要什么?”
,纤细的手指用力抓着扶手,另一只手慢慢伸去。
萧景澜说:“源,兀烈落需要一个稳定丰沛的源,养更好的草,更的羊。如果有富裕的羊肉和,就能去北关和中原百姓换取了。”
戚无行缓缓叩,说:“陛想要如何置,末将别无二话,等末将把萧景澜的尸首带回中原,末将自请死在皇后陵前。”
萧景澜指尖
崇吾郡中,阴云遮蔽天地。
他的小鹰,果然就该是只鹰啊。
他不能杀掉戚无行,他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来西北军的统帅。
人命珍贵,除了战争之外,总该还有别的止戈之法。
可这颗棋,却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,狠狠给了他一击,让他一夜之间痛失妻儿,人不人鬼不鬼地撑着活到今日。
这是他一手栽培,一手提来的亲信。
可他的笑意还未褪去,却有信使从远方来,焦急地凑到可汗耳边,着气低语:“可汗……可汗……中原皇帝的信使过来了。”
若他能帮兀烈落引来,灌溉草原,滋养牲畜,那么兀烈落此后便不必再拼死拼活地去抢一粮。
京中权贵都吃羊之肉,可京肉质,腥味刺鼻。若能通开商路,把丰的羊送京中,便可换得大量金银粮。
皇上轻轻一笑,说:“朕已经与兀烈落联络,与他们通商,迎萧景澜回中原。但是,戚无行,你永远都不会知,萧景澜的落了。但他会在其他地方好好活着,慢慢的,也就不再恨你了吧。”
可汗疑惑地问:“你在什么?”
皇上说:“戚无行,土皇帝好玩吗?为了一己私,死国舅,死副将,好玩吗!”
但他可以报复戚无行,以向皓尘赎罪的方法,报复戚无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