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边山沟有个男人撩着衣裳在浇树,她也没注意,等那人注意到路上走着个单娘,提了就往她这扑来时,她看见也晚了。
他不是好人,也不是良人,可有时候人和人之间不是光拿简单的和恨衡量的。
江烟不叫也不挣扎了,只埋首于草从之间,闻着那青草香。
尖叫一声,整个人就被扑路边的草从里。
刘七嫂不屑的:“这会儿她溜得倒快。”
手脚被束缚住,那人将她压服,掐着声儿在她耳边:“你叫啊,叫也没用,这方圆几十里都是山,连个鬼影都没有,不信你叫个人来试试?”
都不是大问题,你可得防着儿,别被人撬了去,你说女人这一辈图什么?不就是图个男人老实可靠,一家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吗?要是这男人不省心,我跟你说,那可是要一辈的心哦,还有不是我说你,你们夫妻瞧着年纪也不小了,像你们这岁数的,孩都满街跑了,你怎么不说赶紧生他两三个孩?有了孩,男人的心就能拴住……”
江烟声儿都变了,像受伤的母狼,叫得毫无和乐。
刘三嫂声音一顿,讪笑:“哪儿有什么好东西?这不是去地里掐了几豆角,从大妹门路过,顺嘴跟大妹说几句吗?唉呀,这灶上还烧着火呢,我得赶紧回去了。”
脚边的草从里也是,不一会跑过一只野鸡,一会儿又是一只野兔,有一回江烟还差儿踩到一条懒洋洋叭在路中间晒太阳的草蛇。
江烟锁好了心,只低嗯嗯的敷衍着。
沿着山脚的小路,江烟一直埋往前走。越走离村越远,抬四面全是山,尤其显得她一个人格外的孤单和寂静,树林掩映是不知名的鸟叫声,似有回声,听着有些瘆人。
江烟笑笑,并不接碴。
人生也不是简单的生或死,有时候就是贪生、怕死,所以两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也可以凑在一起搭伙过日。
刘七嫂背了柴回来,望见刘三嫂先撇了撇嘴,这才拉长声调:“三嫂,你今儿又给大妹送的什么好东西啊?我可一大早就瞧见三哥去的镇上。”
连凑合着活她都不愿意。
江烟一路走一路哭,连她自己都不知哭什么。从前种种,因为她为曲江烟的死已经越来越远,可为红绡,她却和孟逊有了这样深的纠缠。
从前的惊恐记忆又回来了,江烟拳打脚踢,又挠又抓,明知这样只会更加激怒对方,她更讨不着便宜去,可这时候哪还顾得上想以后?
江烟想了想,还是没说托她代为退了这房的事,凡事不能说死,万一她要是还回来呢?
刘七嫂倒是没多话,只:“你只去,不去多长时间,我替你看着家,你放心,只要有我在,谁也别想从你家这儿拿走一草刺。”
也不知走了多远,走得江烟脚板都疼了。她走了多远就哭了多久,睛了,视线也模糊,脚的路不平,她走得跌跌撞撞,踉踉跄跄。
他这一走,天地间仿佛就剩了她自己,死了没人知,活着亦没人怜惜她的不易,哪怕她再寻个靠山,可不知她的来,也不知她的去,终是隔雾看花。
脚底抹油,瞬间便跑回了自己家。
男人等了半天,见她不动,以为她晕过去了,松开她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,见她白着脸紧闭着,还真是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