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他不想回答,他的命是教书先生救回来,就算他将事经过讲给对方,对方告了密也无妨。他是担心万一霄玄那个大奇葩吓着恩人怎麽办?好人自当有好报,不该担负这些不应他担负的东西。
陈翰之脸红了红,笑:“举手之劳罢了,你是遇上恶人了吗?”
救命大恩,没齿难忘,他日必定涌泉相报。
可是,这样的人救了自己。
对比反差过於巨大,他一时难以接受。
教书与教主,一字之差人品千差万别。
教书先生啊了一声,老老实实把碗给了陛。碗并不大,只消几便见了底。景帝许久没吃到这般好味的东西,品得极慢极慢。陈翰之抓抓发,有些歉意:“不好意思,我刚来还没领到月俸,暂时只能给你吃些粥。”
即便普天之历史之河中,没有哪个帝王能是净净,然孽已种,业报迟早招致前。所以总得说来,皇帝陛在赎罪。可偏偏方才他还在为深重罪孽忏悔,不得不沈落十八层地狱中忍受着油锅煎炸,一刻却飘飘然飞升成仙。
那人又:“你不要怕,在陈翰之,字贡恩,是新来的教书先生,专门负责教习教众的女读书认字,不是坏人。”
看看,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。
一报还一报,关於这场战争,他虽不是始作俑者,但为帝王,也未能为他们超度。更何况还有至今回想起依然历历在目的夺储之战,为了金銮殿上的龙椅,一路来又死了多少人?那金堆砌成的宝座,淌着的鲜血怕是早已汇集成江河。
就在此时,皇帝陛的肚咕噜噜叫唤了一声。
皇帝陛嘴蠕动一,低声说:“谢谢。”
陈翰之以为说错话,慌忙宽陛:“你别难过,既然逃过此劫必定否极泰来。”
方茫茫大地上漂泊,找不到回家之路。又因怨气太重地府不收,彻底成为孤魂野鬼。
皇帝陛慢慢抬起,一张字帖般朴素的脸映帘。
皇帝陛默不作声垂。
皇帝陛有不好意思:“不用不用,我自己来就可以。”
原来是个教书先生。
景帝便在陈翰之这里住了来。没有人发现,也没人想起他,阿豆走了之後,这教里本就没人会他生死。陈翰之一介教书先生,虽然清贫,
陈翰之腼腆地笑:“那你再睡会儿,等晚饭了再叫你起来。”
老好人的衣袍洗得褪了大半的颜,衣袖侧还有一块补丁。他手里端着一只缺了角的白碗,桌上甚至连盏油灯或是茶都没有,显着此人的境况窘迫寒酸。
比起教里随可见的人们,教书先生的样貌可谓白开般寡淡无味。除了一双眸黑白分明,再挑不任何彩之,他甚至还没有陛。只是那温和的目光,以及微微勾起的唇角良好显示了陈翰之的修养。只消一,便知他是个老好人。
景帝放碗:“已经够好了。”比起前些日吃的那些馊饭剩菜不知要好多少倍,纵然当年为九五之尊,尝尽天味,也不如这一碗白米粥令他动。
陈翰之赶忙又舀了一勺粥递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