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。

那时候问莫昭，这是什么，他回答说，算账。

话到唇边，还有更多的，终究咽了回去。

「似乎是因为莫昭公病倒了。」

可是现在他却似乎能受到那上面满满的绝望。

过了不知多久，他突然放手，疯了似的跑门，一路往清鸢阁跑去。

好像这样便能将一切否认得净，他的笑声越来越响，甚至连祺御门的脚步声都听不见。

「你笑什么？」祺御皱着眉。

心中微动，颜慕霄鬼使神差地用指一一地拭过墙上的刻痕，心里开始无法抑制地数了起来，最后实在忍不住了，便低低地数声来：「九十六，九十七，九十八，九十九……」手指停在最后一刻痕上，颤抖已经无法掩饰了。

他从来没有留心过这些刻痕，什么时候添加上去的，为什么加上去，他都不知。

自大火后，清鸢阁就只剩一个日常打扫的丫，这时不知去了哪，颜慕霄走去时，没见着一个人影。

祺御中掠过一抹异样，半晌才平静地：「我听他们说，看见你往这边走，所以猜想你大概会在这儿。」

颜慕霄心中一颤，脸上却是一片平静，沉默了一阵，：「去吧。」

祺御看着他的双，笑着摇：「小慕，没有人能要求谁

原来是这样吗？「一百」的涵义。

等人退去，他才慢慢地吐气，有茫然地站在那儿，最后缓缓捂住自己的。

是一百个人负你伤你，还是你曾经历百次伤害？这样的次数也未免太虚伪。

一直蹲在那儿很久他才平静来，慢慢站起来，目光却不经意被墙上刻痕引住。

颜慕霄站在那儿怔怔地看着满墙斑驳，好久，才低声笑了来。

「现在是六十七，负我的、伤我的，想起一件便记一件，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。」

祺御的眉皱得更紧了，走到墙边，就像颜慕霄刚才那样一一抚过墙上的刻痕。

「他说这是算账。」彷佛自语，又像是在向颜慕霄说，「你知他算的是什么帐吗？」

人来报祺御了牢，颜慕霄没什么反应，直到听说祺御把人从里扶了来时，才愣了一，问：「为什么？」

「为什么你会被卷来？为什么你跟藤清淮长得这么相像……我却……」

颜慕霄慢慢敛去笑容，转看他：「师叔也来了啊。」

「然后？」

颜慕霄顿了一便又笑了起来，指着墙：「他说，负他伤他的，想起一件便记一件。可是你看，九十九，他还不过双十，不会嫌太多了吗？」

「小慕。」祺御突然一手捉住了颜慕霄的衣襟，见颜慕霄冷冷地看过来，才微微一怔，收回了手，「你在自欺欺人。」

蜷起指收回手，颜慕霄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念：「一百。」

莫昭已经靠着他沉沉睡去了，祺御看着他没有血的脸，突然便觉得满心惊惶。

一路走房间，他才慢了脚步，看着房中熟悉的景象，慢慢地蹲了来：「清淮……清淮……」几近绝望地叫着那个名字，好像这样就能成为救赎，却连自己都不知心里害怕的是什么。

「骗谁欺谁？」颜慕霄笑得猖狂，中却慢慢地空了。

那是……他的双慢慢睁大，迟疑着走到墙边，好久，才颤着手抚上那墙上的刻痕。那是之前莫昭拿匕首在上面一刻的，大火没有殃及房间里，他也就没让人重修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