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七想起来了,那是二十年前,他被一个电话叫到局里执行紧急任务的时候。
少年盯着那片最亮的云,嘴唇微微颤抖,漆黑的瞳仁被晚霞映了一片绚烂的光,却闪闪烁烁看不真切。
鬼使神差的,他没有跟着大一起去追幼崽,而是朝主控室那一层走去。理说已经没什么必要,那枚火箭炮的威力不小,足以炸毁半个楼层。
他只能睁着,听着火焰的噼啪声和骨骼的断裂声一起作响。仿佛是恶嘲的耳语。
大概是在爆炸中受了伤,少年的额正往外淌血,但他似乎并不在意。只拿那双盛了黑银一样的睛平静地看向黎七。
一时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,黎七只能带着这个看上去没有任何绪反馈的少年往外走。走着走着,对方却突然停了脚步。
看见倒在走廊里的实验员,少年的脸上依旧没有波澜。路过幼崽居住的房间时倒是往里瞥了一,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。
“那是什么?”
一秒他明白了,却在汹涌的震惊中失了声。只能愣愣地看着少年。
“你说天?”黎七没反应过来。
“天呐……”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,黎七冲对讲机嘶吼,“这有个人类!是个孩!”
相对于他的惊慌,少年十分镇定。着上还在血的伤,想要绕过他从废墟里穿行,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。
和预判中的一样,现场一片狼藉。残肢断臂跟瓦砾混在一,分不清是火药味更重还是血腥味更明显。
他没有抗拒黎七的动作,但也没表任何兴的神。很是顺从地任由黎七揽过他的肩,护着他朝走。
前一晚他刚在酒吧遇见了一个合味的人类,在酒店折腾了一晚上,正慵懒地窝在被窝里回味。本不想从床上爬起来。
因为是黎七
这些都是他惯了的活计,快速潜,制服实验员后营救目标。但不知哪个新来的专员一时失手炸了主控室,幼崽们纷纷逃窜,惹得所有专员都跟在后面追。
“你是谁?”在楼幼崽们的尖叫和枪/弹声中,他忽然听到了这么一句。
少年的脸上第一次现了表,困惑和害怕并重,还夹杂着一丝茫然。
但最后他还是去了,升职的关键时期,容不得半虎。
是略显青涩的少年音,却并不惊慌。
这样的毁坏程度不可能还有活人,草草扫视了一,黎七准备楼。
筋还有预制板没有一块砸到黎七,全都被压在他上的时远挡了来。
“等一等!”黎七连忙拽住少年的手臂,“我带你去!”
他们就这么在残垣断中对视着。
毫不意外的,少年的手臂很纤细,仿佛一折就断。
这种耳语他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,如今听起来很是熟悉。
“去看吧。”好几分钟过后,黎七终于恢复了理智,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。
他从来不知时远的力气可以那么大,压得他动弹不得,连一个翻抵抗的动作都不来。
黎七回,正好和少年对视。
已经走到了门,建筑又被掀去一层。正值傍晚,落日熔金,黄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带着漫天的云霞撞来。
爆炸和逃窜似乎都与他无关,他并不在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