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平云拧眉思索片刻,很快想通了关键,“所以你修,与掬有关?”
盛云霄想开,张嘴便咳了两声,牵动肺腑伤势,疼得倒一凉气,皱紧了眉。
“弟不后悔。”他咬紧牙关,心的恨意却并未因大仇得报而消减。
方平云见他终于因方掬有了悔意,心中五味杂陈,喜他心里还念着掬,不算无药可救;悲他孤苦无依,误歧途;哀他与掬这段不知是好是坏的缘分。
盛云霄紧紧闭上,拳攥得更紧,半晌,低:“……弟知错。”
孽徒!孽徒!!!
被他这一声“师尊”喊得更加恼怒,索一巴掌将他拍晕。
“如今知疼了?”方平云训斥,“孤一人闯幽魇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疼,会死?仗着天赋和骨揠苗助长,竟然还敢背着我修!”
方平云想起他灵台里那株并莲,质问:“你告诉我,为何修?”
他慌忙起,脚步虚浮奔向门。拉开房门,就见方掬愣愣地看向他,豆大的泪珠从眶里落。
盛云霄再次醒来,已经被带回了扶云九霄宗。
盛云霄敛眸温顺:“弟知错。”
方平云见他还死犟,沉声:“哪怕首异也不悔?”
盛云霄见他话越说越重,撑着从床上爬起来,扑通一声跪到地上。
方平云意识想起他受的伤,差忍不住将他揪起来扔回床上。
盛云霄:“不悔。若不能为族人报仇,又有何脸面苟活于世?”
盛云霄一把将他揽怀中:“我知,我都知。”
他忍不住提声量:“你信不信你今日死在魇寐手中,明日他就敢提剑去为你报仇?!”
“知错?”方平云怒极反笑,“你若是知错,岂会刻意隐瞒十年,要死了才想起我这个师父?!凭一己之力杀光幽魇门,当真好大的能耐!怪不得迟迟不肯拜我九霄宗,原是我这小门小派,不上你这等能人!”
这么重要的事,他竟然忘了……
盛云霄老老实实跪着,垂在侧的手却握成了拳,“弟知错,不该隐瞒师尊。但血刃仇人一事——”
方平云长久的沉默终于让盛云霄意识到不对,用微弱的神识探到门外那人熟悉的气息。
方云平沉默不语。重伤的盛云霄神识微弱,毫无所觉,方平云却早就发现了站在门外的方掬。
盛云霄默了一瞬:“十年前魇寐屠弟全族,在弟种元,将弟丢封炼狱……只为炼一真之躯。”
“那掬呢?”方平云问他,“他就不是你的亲人?”
“醒了?”方平云站在床边,一脸肃容看着他。
“还请师尊不要将此事告诉他,他当时……只是为了救我。”盛云霄,“若非在封炼狱中遇见他,我……”
那时不懂,以为那团黑气只是盛云霄本来拥有的东西,压没想过要将它除去。
后来便忘了,忘了他曾在盛云霄灵台种了一株并莲,把那个肮脏的东西留在了盛云霄。
他哽咽着:“哥哥……对不起哥哥,我、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他轻轻拍着方掬的脑袋,柔声安:“不存在
恐怕早就成了行尸走肉。
方掬僵住将要叩门的动作,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