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般，单独相的时间不多，大分况都是一家人在一起。”白兰对图坦臣的印象还停留在伊顿小时候，她总觉得图坦臣还开朗的，很有活力，笑起来很好看，尾巴摇成螺旋桨——如果他长了的话。得知教堂失窃，不能作为结婚场地时，图坦臣很失落，整个人都懊丧得快要化了。白兰也不知该怎么安他，就让德尔卡门先载他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文家的女人有25%的可能在后天失明，平均发病年龄三十一岁，男人就更不必说了，概率过奖活动中的‘谢谢惠顾’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概因为视神经纤维退行病变总是急发作，造成的损伤又不可逆转，时间对于文家人来说珍贵异常。因为总有一日，所有鲜艳的彩、陆离的形状，所有引动人心的景与艺术，都将成为无法追溯的旧日国度；成为令人着迷的幻想，浮于历史的安乐乡；成为遥远而极乐而丽的怀旧之；成为假的、不确定的、有所隔阂的回忆和想象。文宜的妈妈恨不得一年有十三个月，每月有三十二天，她很少将时间花在先生和孩上，因为不关注自己的每分每秒都是浪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教母的侄只是有些绪，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，可能就好了。”文宜搭住她的手腕，劝地拍了拍，“打个好底，往后才不会事儿。这是如何行使主权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文宜说的都是养的经验。小鱼到新家有趴缸、夹尾，放在暗静养几天就好了。小狗绪、冲人狂吠，多脱训练就好了。正常人得知朋友的偶绪低落，不是否真心，总会说两句安的话，可文宜就不会往好了劝，经常混乱中立、偶尔混乱善良，主打自由自在和随心所。看她又想小事变大，大事爆炸——当然，前提是别人的事，祁庸忍不住叹气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，扭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分析过文宜的格成因，其实也不难理解。文家有遗传的视神经萎缩，致病线粒DNA的突变位置在3460G-A，从母亲到女儿都是携带者。媒将之称为代代相传的烙印，文家人则称其昏星的诅咒：未得满足的消除在平静与悲伤兼而有之的午后，哪怕是诸神也惋惜于昏星的现，使得夜幕又从的山上降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是为了弥补她的缺失，或许是受够了漠视和冷落，文宜的爸爸活到二十三岁才终于气了一回，因她妈妈回家后径直从她前走过而大发雷霆，然后——就没有然后了。文宜睡觉前，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垂泪，文宜第二天去上学，他还是坐在那个位置。当天晚上妈妈带她们去吃饭，爸爸像往常一样说着、笑着，仿佛无事发生。那个瞬间，文宜有些难受，觉闷闷的。她不认可妈妈，她不能理解妈妈。

        螺旋楼梯上摇曳的影顿住，文宜随即停脚步，抬就见祁庸一手扶着栏杆，回无奈地看着她。“我又说错什么话了？”文宜瞧着她的脸，有些心虚地乐了两声，“小心，别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和文家所有人一样，文宜淑质艳光，若有神。她的妈妈从不亏待自己的睛，只有艳压芸芸众生的漂亮男人才和她在一起，为她成熟的卵供。至于那男人的需求，谁在乎？那么多钱砸去，想买谁都买来了。如果他的问题连给钱都解决不了，那就停他的卡，让他自己安静两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那之后，文宜很自然地同妈妈亲密了。实际上妈妈并没有她印象中那么遥不可及，只是不太喜未开蒙的生，小猫小狗，小孩儿，之类的，哪怕是自己生的，沟通起来也有浪费时间。在她初之后，妈妈给她找了妇科医生，教她如何通过经血判断健康况，教她拉丁语、抒诗和博弈论，还教她如何理

        自然而然的，文宜小时候和爸爸更亲近，和妈妈有不太熟，妈妈上很多缺在文宜的中被放大了。她可以接受妈妈的繁忙和冷漠，也可以接受母父间压抑的氛围和极度不平等的地位，她不在乎。姥姥说过，只有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，没有什么事能打扰她看矿图鉴和人文地理绘本。真正觉得委屈是在小姨有了孩之后，妈妈把表弟抱在怀里看野生动纪录片，可是妈妈都没有把她抱在怀里过。文宜不能接受，明明她才是最重要的，自那一刻开始，她才真的觉得妈妈忽视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被忽视的不平衡是在成长过程中突然消失的。在文宜逐步开始了解视障、接盲文，针对日后可能面临视的神经萎缩反复行适应训练之后，她意识到自己从前有一些理解和认知上的偏差。姥姥说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，侧重不在‘她’上，而在‘自己’上。她的时间不够用，她想去北极看虎鲸和极光，想欣赏名画那堆叠的颜料形状和斑斓彩，想跟朋友们扮上妆，排演戏剧段落，乐也地笑在一团，妈妈一定也是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