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郎，成王败寇，自古如此。三十年前，朕也曾站在你站的地方，着你今日过的事。或许有朝一日，你的儿也会站在那里，将你今日之事再一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布底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，虽是皇，却一不像皇帝，像极了郑氏兄妹。

        午后，太史局来人请示新君，说三日后便是吉日，可行登基大典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颤抖着站起来，朝那凳望了几，可很快又笑着坐了回去，许是在笑太，亦或是笑他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这是诛心来了，即便他败了，却也不能教太赢得毫发无伤，总得在他心里留儿什么。猜疑、忌惮，亦或是最恶毒的诅咒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倒还不算甚么，若论当今最为显赫的，非永乐公主莫属。一则是扶立新君有功，二则她又是新皇唯一的胞妹，如今已被加封为镇国公主，享邑五千，一时赫赫扬扬，无其右。

        仿佛过了许久，皇帝才重重叹了气，冷笑：“二郎，朕倒是很想知，你要如何置我这个父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次日早朝，那封禅位诏书自是被公之于众，如今朝堂之上尽是太的人，又岂会有异议。

        寝殿里的人早已被喝退去，如今只剩他们父二人。太扫了坐在龙书案前的皇帝，将那禅位诏书往书案上一扔，淡淡：“恭请父皇用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样轰轰烈烈的大事，终是赶在年节前办完了，连带着论功行赏起一众功臣。裴家自然称得起是功一件，新皇不但将他父二人官复原职、赏金赏银，更是赐给裴家一块丹书铁券，以安其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是过了许久，皇帝才终于了开：

        凳上盖着厚厚的白布，可光凭轮廓皇帝便足够辨认，白布底躺的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，两名亲卫抬一条凳来，将它小心停在门，又躬退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三日后，太于太极即皇帝位，尊其父为太上皇，其母王氏为太上皇后。新帝又以上皇年迈多病为由，将其徙居太安静养，施禁幽闭之实。

        丑时末了，太终于从殿中来，将那封盖了玺印的禅位诏书递给秋。甘殿的人全被替换成太的人，殿外还有金吾卫守着。

太冲他微微颔首，也没多话，径自了殿。

        太明知皇帝足能辨认，却还是上前将白布掀开，又一步一步走向皇帝。

        既到了这步田地，皇帝还有甚么不懂的。想当年，他也是这样坐上的皇位，弑兄杀弟，又着先帝退位。如今风轮转，终也轮到他来尝这被人夺位的滋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哂了一声：“这样的事，父皇可是教过儿臣的。”说完又朝殿外喝命一声：“抬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若是不教父皇亲见着，怕您心中总还怀着些指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明白，如今裴家倒向了太，只怕朝中武将亦会纷纷倒戈，他这个皇帝就算是拿虎符，怕也再难调动一兵一卒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古受禅都要是要三辞三让的，可年关将至，若是等到来年开朝复印，又恐夜长梦多。太呷了茶，终是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嗣不少，活来的皇却只有四个，两个大的素与太亲厚，只剩最小的这个，如今又躺在了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散朝后，裴伯英以及那些因裴家牵涉狱的臣被尽数放回，林璋自然也在其中。裴、林两府得了消息自然是喜不尽。

        东近臣正在偏殿忙着撰写诏书，太亲卫连同羽林军早已去了郑府，一夜之间郑氏满门被灭，郑氏同党也几乎被铲除净。淑妃耗尽半生心血，终是为自己谋得了三尺白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