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林尼、宋君行和江彻的描述里,耶尔是一个发柔好摸,格也同样柔细腻的男孩。他偷偷看着唐墨对他们说“想和她结婚”,也会在由于留恋和不舍,在放弃了救生舰之后偷偷哭泣。
在奥维德和唐墨的描述里,耶尔是一个更可的人。他笨拙地学习编织花环送给唐墨,或者和唐墨在凤凰号的培育室里栽种番茄辣椒大葱,常常跟奥维德、宋君行一起抢吃的,明明吃不得太辣的东西却还一直嚷嚷着要吃。
而薛英奇认识的耶尔不是这样的。
他就是一个军人,跟年轻的李斯赖特将军一样,跟那位很久才能回来一次的黑海理员一样。
但有时候,他也会在听江彻和奥维德说起地球的事时诧异表:“你们还吃这个?”
薛英奇印象里的耶尔对他很严厉,但有时候也很温柔。如果母亲在场,耶尔会变得很好说话,如果只有薛英奇和耶尔独,耶尔则会变成比学校老师还要可怕的人。
“你到底写了什么书?”吃完鱿鱼爪,年轻人又想起了自己没有得到答复的问题。
薛英奇喝完杯中茶,把书稿从背包里掏来。
厚厚的四大本,他已经快要写完了,只剩最后的结语。
他总觉得遗憾,像是有某些未竟之事始终令他牵挂和徜徉,没办法落最后一段的起始之笔。
“新人类与宇宙简史?”年轻人念书名,“看起来很复杂。我也能看懂吗/”
“所有人都能看懂。”薛英奇笑着说,“我是从‘凤凰航路’的起开始写的。你知浮士德号吗?”
年轻人坦诚相告:“说实话,我读书成绩不好。我没有听过。”
“我送你一本。”薛英奇要了他的联系方式,“你以后也是凤凰航路石碑驿站的理员,你应该看看的。”
正聊得兴,去接听通讯的站长从二楼的窗探脑袋,
“薛博士!有你的通讯!”中年人大喊,“从总转过来的,是一个来自赛的留言。”
薛英奇拍拍脑袋站起来:“说的什么?”
“鲁号找到了。”
他一愣住,呼都快要停了。
“……说的什么?!”薛英奇朝着驿站的小楼奔去,帽被甩在后,“再说一遍!”
“鲁号找到了!”站长大吼,“还带回来一个什么……哥白尼!”
5
“唐墨哭了。”奥维德轻声说,“我好多年没听她哭过了。”
江彻和他坐在一起,听着通讯里传来的声音。
“她说了什么?”江彻笑了一,发现自己也是眶湿,“除了说耶尔回来了,还说了什么?”
“她说鲁号把哥白尼号找到了,并且带回来了。”奥维德吃力分辨,“哈……她说这跟当时凤凰号找回荷号的时候一模一样。”
江彻转吻了吻他的额角。
不一样。他想,并不一样。哥白尼号上的所有人都在,他们只是在球的深度过了极短极短的一瞬间,便迎来了接他们回家的亲人。
舷窗之外,万千星辰掠过。星云在深绽放,有恒星陨灭,有新星诞生。
他们正在民用舰上,行不知第几次前往赛的旅程。
“这次去可以见到耶尔了。”奥维德突然笑声,“完了,我们都比他老了。”
他看着江彻,看着江彻鬓边的斑驳的白发,开说了一句话。
这是江彻辨认不来的语言。
“说的什么?”
“米维亚语,我的家乡话。”奥维德低声说,“赠你所有星辰的光芒,愿你拥有永恒长久的寿命,我的人。”